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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3章 三道金牌,急召回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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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3章 三道金牌,急召回京

行宮開始亂作一團,因為恭親王最寵愛的林側妃陷入了昏迷。奇怪的是,雲中城所有的大夫都看了個遍,誰也找不出根源所在。

林慕白脈象平穩,呼吸正常,所有大夫的結論都是一致的,那就是林側妃無恙,只不過睡著了而已!

可奇怪的是,一個人若是睡著了,總得醒來吧!

偏偏林慕白,這一覺睡得,好像千年萬年沒睡過一般,一次性要睡完。足足七日,她躺在那裏睡得何其安穩,卻把身邊的人都急出了一身冷汗。

尤其是容盈,不眠不休的守在床前,整個人都消瘦了下去,卻還是死死盯著她,一刻都不敢松懈,那一刻的容盈仿佛回到了當日瘋癲癡狂的狀態。不哭不笑,無喜無悲,仿佛這一生所有的力量,都在床上的這個女人身上。

她若是不醒,他也會繼續沈睡。

房門外頭,容哲修坐在院中的亭子裏,面色泛白,氣不打一處來,“我就知道那個宋明成遲早是個禍害!真該一劍殺了他!”

“如今他上稟皇上,將所有的罪責都推到了沈玉蓮的身上,讓沈玉蓮背了謀殺公主的罪名。皇上對此大加褒獎,想來回去之後會更加重用。而且——”明恒猶豫了一下,看著一旁站著的如意,“南陵世子還把殿下痊愈的消息遞呈了皇上,皇上一夜之間連發三道金牌,敕令殿下回京。”

如今那三道金牌,就在林慕白的床頭壓著,容盈楞是不看一眼。

“那三道金牌有何作用?若是違令不歸,又會怎樣?”如意面色微白,背上的傷已經好了差不多,可見那日沈玉蓮雖然下手,卻也沒有真的下狠手。

“怎樣?”明恒輕嘆,“抗旨不遵,如同謀逆,你說會怎樣?”

如意不太明白這其中的關竅,但是她知道一點,那就是:縣太爺生氣會打板子,而皇帝生氣是要殺人的。所以,最壞的結果是死!

但如意不希望師父出事,當下黯淡了眸光,楞是說不出一句話來。

明恒張了張嘴,也不知該如何開口,心想著約莫自己這話說的太重了些。可不這麽說,又該如何說呢?他並不想多加隱瞞。

想了想,如意又問,“那麽,皇上若是怪罪下來,師父是不是也會受牽連?然後世子呢?然後大家——”

“一條船上的螞蚱,都是恭親王府的人,誰都跑不了。”容哲修冷了眉目,“都怪宋明成那個蠢蛋,我早晚得宰了他。氣死我了!”他一屁股坐在石欄桿處,鼻間哼哼的,可見憤怒。

莫浩蹙眉,“世子哥哥,蠢蛋是什麽蛋?能吃嗎?”

“都快死了,還整天吃吃吃。”容哲修沒好聲好氣的煩了他一句。

莫浩面色微白,低下頭不敢吭聲。

許是當即反應過來自己口吻太重,容哲修輕嘆一聲,“好了,不是與你生氣,我是氣那個南陵侯世子,就是前幾日差點害死小白的那個大個子。”說著,便端起一旁的水,猛灌兩口以示平覆心緒。

莫浩擡頭,“可他看著不像猴,那麽大個那麽壯!”

“噗”容哲修的水,噴了莫浩一臉,當即咳得滿臉通紅,“咳咳咳,你、你——咳咳咳——”

“世子?”明恒急忙幫容哲修捋背,“世子你慢點喝,慢點喝!”

“氣死我!氣死我了!”容哲修一臉無奈的望著莫浩,“侯是爵位,是皇爺爺冊封的,他是南陵侯的兒子,也是南陵侯府世子。不是那種耍猴的猴!”

莫浩恍然大悟,“可是世子哥哥,他也是世子,你們兩個誰更大呢?”

“他除了塊頭比我大,什麽都不及我。”容哲修順了順氣,拍了拍身邊的位置,示意莫浩坐過來。莫浩乖順的靠近,一臉好奇寶寶的模樣。

容哲修道,“他雖然是世子,但他爹不過是個外戚,算起來也只能是個侯爵。而我爹是皇上的親兒子,我皇奶奶是皇後娘娘,所以我爹算是嫡子。論身份地位,就算是宋貴妃的兒子毓親王,也不及我爹。更何況是宋貴妃的兄長,說句難聽的,連國舅爺都還算不上呢!”

莫浩聽得不太明白,但如意算是聽明白了。

敢情,那宋明成,宋世子是咱家殿下的死對頭。自古無情帝王家,所以這宮闈之中為了儲君之爭慣來是爾虞我詐得很!是故殿下恢覆之事,宋明成才會如此迫不及待的轉達皇帝。

一則是想落實殿下的欺君之罪。

二則是想讓所有人都將矛盾指向殿下,借此來緩解毓親王如今鋒芒畢露的危機。

三則皇家奪嫡,被擺在明處的人總是最危險的,而藏在暗處的才是最後的勝利者。是故誰都不想讓沈寂了六年的容盈繼續藏在暗處,畢竟他才是皇帝,曾經最鐘愛的兒子。

何況,他還有個最受皇帝寵愛的恭親王世子——容哲修。

所以凡此種種,誰都不希望容盈退出戰場。

包括那些,站在容盈身後的大臣,還有曾經跟隨容盈的舊部。

說來也可笑,最不想加入戰場的,兜兜轉轉了多年,終歸還是卷入了沒有硝煙的戰爭之中。容盈想要避開,可最終還是避不開。與生俱來的東西,不是你想舍掉就能輕易舍掉的。

不過,這並不是結果,而僅僅只是個開始。

這不,京城裏不單單連發三道金牌,如今連皇帝身邊的魏道德魏公公都親自趕來了。手上還提著一道明晃晃的聖旨,直接進了行宮,抵達正殿。

當然,去接旨的不可能是容盈。

容哲修領著一幹眾人,包括蘇離,跪在了正殿那兒,跪接聖旨。

魏道德手持拂塵,提著聖旨掃了底下半天,打開的聖旨又給收了回來。輕嘆一聲上前攙起容哲修,壓著嗓音低低的問,“世子爺,殿下何在啊?”

“我爹在寢殿。”容哲修也不好瞞著,只得如實回答,“魏公公,不如你就宣旨吧!”

魏道德起身,又是一聲嘆,“這可不成,老奴臨行前皇上可是開了金口的。老奴就跟世子爺直說了吧,這道聖旨就是沖著殿下來,沒有殿下接旨,老奴是不能宣旨的。”說著,便挺直了脊背,“帶路,去殿下的寢殿吧!”

“不行!”容哲修攔在跟前,“小白還昏迷不醒,我爹是不可能接旨的。”

魏道德笑得無奈,“世子,您就別讓老奴為難了。老奴大老遠的從京城,日夜兼程的趕來,半道上可是連一步都不敢歇著。老奴這副老骨頭都快被顛碎了,難得到了雲中城,您就行行好,讓老奴去完成皇命吧!否則來日回了宮,老奴可就是死罪一條啊!”

“我問你,這道聖旨是不是要我爹回宮?”容哲修問。

魏道德仍舊笑著,“老奴卑微,豈敢揣摩聖意。”

“現在小白昏迷不醒,爹是不可能丟下小白,獨自一人回去的。”容哲修知道容盈的心思,所以若接了聖旨還不回去,就是死罪。若還沒有接旨,那就還有轉圜的餘地。

外頭,宋明成笑得涼涼的,“世子爺一味的攔阻,到底是何用意?殿下乃是天之驕子,皇上及早回宮有何不妥?不過是個側妃,難不成殿下還真的要為了一個女人,擔當抗旨不遵之罪?”

“閉上你的嘴!狗嘴裏吐不出象牙!”容哲修冷斥,“我與魏公公說話,何時有你插嘴的份兒?”

一番訓斥,便是魏道德也聽出了容哲修的焦躁與憤怒。

魏道德嘆息著,“老奴是看著殿下長大,也看著世子爺長大,若不是實在沒辦法,老奴也想給世子爺和殿下騰出時間。可世子爺要明白,皇上那頭,是等不得的。連夜連發三道金牌,皇上的心思,世子爺還不明白嗎?”

“殿下這一病六年,皇上與皇後娘娘日夜擔慮,日夜憂愁。難得知道殿下痊愈的消息,自然是馬不停蹄的想要見一見殿下。世子爺就別攔著了,父子情深的事兒,您也該明白呀!”

容哲修垂下小腦袋,“魏公公說的,我都懂。可是我爹——”他不是不知道,他爹是真的不喜歡皇位,真的不願去跟那些叔伯兄弟搶江山。

事實上,在容哲修的心裏,這江山也沒什麽好的。

還不如小白的一罐松子糖來得更現實,更值得期待。因為對於容哲修而言,從小到大缺失的是家庭的溫暖,是父母之愛,而不是所謂的榮華富貴,生殺在握。

他對那些東西,只是在自己憤怒的時候,當做發洩之用。

可發洩之後,留下來的還是只有孤獨。

魏道德繞過容哲修,由奴才領路,徑直朝著寢殿去了。如意焦灼,“世子爺,這可如何是好?師父還沒醒,若是現在就上路,萬一路上有個好歹——再者,讓殿下放棄師父回京,顯然也是不太可能。”

容盈如果能放下林慕白,就不會苦守多日。

這七天,足足七天,他沒踏出過寢殿半步。

惟願她一覺醒來,第一眼看到的人,就是自己,自然是不會離開的。

容哲修垂眸,“我也沒辦法。”

如意眸色微紅,“難不成還要讓師父和殿下,步公主和莫城主的後塵嗎?”

聞言,容哲修駭然一怔,“絕對不可能!”

言罷,急忙追去。

蘇離沒有繼續追,只是站在院子裏良久,如今她的小腹已經有了微恙的動靜,等她回京估計都該顯腹了。只不過,到底該不該說,她還在猶豫。至少此刻,她覺得自己不該多說,否則容盈一句話,她這孩子未必能保得住。

輕柔的撫上自己的小腹,就算要說出這個孩子的事情,也該等到回京再說。到了那時候,不管這孩子是誰的,生殺大權都握在自己手裏。

“主子?”秋玲低問,“咱還要過去嗎?”

“去是自然要去的,去看看也好。”蘇離淡然開口,雖然聖旨不是下給他們的,但是能讓容盈徹底暴露回京,想來自己也有緣故。她可沒有忘記,對齊王容景甫說的那些話。

但這樣正中她下懷,這個雲中城本來就不適合待太久。

在雲中城,她只覺得孤立無援,而回到京城,她有自己的娘家,有皇後娘娘和皇上,還有齊王做背景,想來怎麽著也比林慕白這一清二楚的身份,來得更有優勢。

容景甫到底也是個聰明人,她這樣是回不來京城的,除非容盈回去,她這個側妃才能跟著回去。

深吸一口氣,蘇離緩步走在回廊裏,望著前頭行色匆匆的眾人,竟然有一種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錯覺。當然,她覺得自己就是那個黃雀。

所有人都圍著容盈和林慕白轉,倒也是極好的,至少那樣,自己不是出頭鳥。等他們都被收拾得差不多了,那她就是最後的贏家。

有了這個孩子,她就能牢牢掌握住恭親王府,以及齊王容景甫。

二比一的對立,這毓親王不輸也難。

果然是好算盤,但願不會旁生枝節。

寢殿那頭,魏道德敲了好一陣的門,都沒能讓容盈把門打開。五月守在外頭,眸色微沈的行了禮,“魏公公別白費心思了,殿下不會出來的。”

魏道德一楞,“這林側妃到底是何許人也,竟能叫殿下如此深情相許?”

容哲修道,“她能治愈我爹,魏公公就該知道,她對我爹而言有多重要了。”

聞言,魏道德倒吸一口冷氣,“這麽說,殿下的病還真的是一介草民給治好的?”

“只能怪宮裏的太醫院,養了一群廢物。”容哲修面色微冷,“說起來我爹如果沒有小白,還不知道會不會癡傻一輩子呢!”這話,自然是將容盈裝傻的事情,推了個一幹二凈。

魏道德點了點頭,面露難色的躬身望著容哲修,“世子爺行行好,幫老奴把這門給叫開吧!這殿下總是不出門,老奴的手裏又拿著皇上的聖旨,實在是為難啊!”

容哲修撇撇嘴,“你也知道我爹的脾氣,他一旦翻臉,那可是六親不認的。我雖然是他兒子,可你也看見了,他對我壓根不理不睬,眼睛裏除了小白還是小白。”

“嘶——”魏道德蹙眉,“這麽說,這位林側妃肯定生得花容月貌,傾國傾城。”

“那倒不見得。”容哲修道,“爹後院的女人,漂亮的有得是。小白嘛——生得是不錯,但還不到傾國傾城的地步,跟我比起來,還是差了點。”

魏道德搖頭,這世子爺自信滿滿的毛病又犯了。

當然,這個時候不是計較這個,應該是想著該如何把這扇門給叫開。可殿下在裏頭,他又不能直接撞門。若是惹怒了殿下,到時候山高皇帝遠,吃虧的還是自己。

想來了,魏道德又道,“且不論這林側妃容貌如何,想來品性一定極好,所以——林側妃約莫也不會希望殿下為她抗旨不接啊!”

容哲修聳肩,“她昏迷著呢,怎麽識得大體,難不成魏公公睡著了,還能口吐蓮花,心系天下?”

魏道德一怔,“世子爺?”

“好了,不拿你取笑,我先走了,這門你有本事就自己進去,反正我是不敢惹我爹生氣的。”他小心翼翼的湊近魏道德,壓低聲音道,“魏公公小心,我爹生氣的時候——很!嚇!人!”

言罷,容哲修幽幽然轉身,若無其事的離開。

聖旨不是給他的,他自然也樂得自在。

剩下的事,是他們大人的是,他一個小孩子可做不了主。爹自然有爹的道理,他也不想多管閑事。小白說了,他只是個六歲的孩子,應該做這個年紀該有的事,而不是超越年齡的成熟。

所以,若爹以後怪罪,只管拉小白來當擋箭牌就是。

魏道德有些著急,眼見著容哲修走了,明恒也走了,如意遠遠的走到院子一端,事不關己的坐在欄桿處。這一幫人還真的一點都不著急,反倒把他這老太監給急個半死。

這可如何是好?

宋明成笑了笑,“魏公公看樣子是遇見了難處。”

魏道德慌忙行禮,“世子,不如你——”

“免了!”宋明成側了臉,叫魏道德看一看自己被削去的鬢發,“瞧見沒有,這頭發呀還沒長出來呢!再裏頭撞,我還怕把自己的小命都折在裏頭。魏公公呢,您慢慢敲門,總有一天,這側妃醒了,殿下也就出來了。只不過,我擔心你這手中的聖旨——若是皇上久久等到公公您回去的消息,是不是會怪罪下來?”

魏道德咽了口口水,可到底是宮裏出來的,一慣伺候在禦前,也不是那麽好嚇唬的。魏道德一聲輕嘆,“可不是嗎?皇上思念四爺,這會子都急得團團轉了。可見哪,皇上對四爺是真的上了心。老奴多謝世子提點,這會子也不著急了。有殿下在,老奴最多是個受連累的,絕對上不了皇上眼。”

宋明成皮笑肉不笑,“那魏公公,就等著吧!”

“誒!”魏道德行了禮。

宋明成拂袖而去,原本是來看笑話的,結果笑話沒看到,反而被這老刁奴給訓了一頓。明裏暗裏的,擡了容盈的身份,壓了宋明成一腳。

宋明成這心裏頭自然是不舒服的,但誰讓自己確實不如容盈呢?以至於連魏道德這樣的閹人,都能冷嘲熱諷的對自己,說起來還真是心裏憋悶。

五月行了禮,“多謝魏公公。”

魏道德輕嘆一聲,“真的要謝雜家,就把這門給雜家打開吧!”

五月有些猶豫,“殿下他——”

“旁人不敢開門,你還不敢嗎?”魏道德瞥了他一眼,“一個個都不知道,雜家可是知道的,你就把門打開吧!雜家手裏拿的可不是白紙,那是聖旨。誤了皇上的事,皇上再疼四爺,那也得看朝臣的臉色。到時候朝廷上壓下來,得鬧得天翻地覆。”

說著,顧自輕嘆一聲,“咱們這四爺什麽都好,獨有一樣,就是太癡心。六年前鬧得紛紛揚揚,這六年後,難不成你又要看著你家四爺,鬧得滿城風雨?六年呢!這六年的時間,京城裏的人來來回回的,朝堂裏的人去去留留的,都不知道換了多少批。雜家這麽說,你可明白?”

五月點頭,“我知道。”

“知道還不趕緊把門兒打開?”魏道德白了他一眼,“就知道愚忠,這忠心吶得用對地方,一旦用錯了是早晚要害死人的。如今的京城,可不是六年前四爺的京城了。”

最後一句,何其語重心長。

五月深吸一口氣,僵硬的擡起了手,掌心落在門面上,卻不知該不該使勁。開了門,接了聖旨,容盈就必須回京,與林慕白自此分開。否則就是抗旨,抗旨就是死罪。實打實的死罪!

“打開呀!還楞著幹什麽?”魏道德催促。

“公公,就不能寬限幾日嗎?”五月問。

魏道德嘆息一聲,“若是能寬限幾日,那三道金牌之後,雜家就不必再來一趟。皇上親自下旨,讓老奴來接殿下回京,這其中的蘊意,難道還不夠清楚嗎?”

“可是殿下未必願意回去。”五月低語。

“這回不回去,可就由不得殿下了。”魏道德正了臉色,“皇命如山,豈敢違抗。除非,四爺是不要那位側妃的命了。你該知道,皇上最恨的,就是皇子們沈溺於兒女之情。否則當年,也就不會有那麽多事,四爺也不會一病六年之久。”

五月輕嘆一聲,終歸推開了門,親自領著魏道德進去。

魏道德再一次看到了癡傻如斯的容盈,一個靜靜的陪在床前,什麽話都不說,整個人憔悴至極。此刻的容盈,胡子拉渣,看上去極是頹廢。

輕嘆一聲,魏道德將聖旨遞給隨行的心腹小太監,五月便隨著眾人一道退了出去。

壓低了腳步,魏道德行至容盈身後,畢恭畢敬的行了禮,“老奴參見殿下。”

容盈沒有吭聲,依然緊握著林慕白冰涼的手,對周遭的一切都保持著置若罔聞的態度。

魏道德起了身,“殿下,該醒醒了。”說著,逐漸靠近了床前,半弓著身子,小心翼翼的睨了一眼床榻上的林慕白。他自然是不敢直視的,只能小心的看上一眼。

過了一眼,似乎也沒發現這床榻上的女子,有什麽特別的。容色雖然生得極好,但確實不到傾國傾城的地步,比起早年的恭親王妃,真是差遠了。

於是乎魏道德就有些鬧不明白了,這恭親王如今又是怎麽了,就戀上了這樣一個民間女子?來的路上還聽說了,這林慕白林側妃,是個雙腿不利於行之人。

說難聽了,是個殘廢。

這樣一個女子,到底有什麽過人之處?能讓容盈為之瘋狂?

“殿下,皇上念著殿下,也不是一日兩日了。皇後娘娘的身子慣來不好,如今聽說殿下痊愈,激動得險些暈過去。皇上與皇後娘娘,日盼夜盼,就等著殿下痊愈歸朝呢!”魏道德說得很輕,話語輕柔,“殿下,老奴有句話,也不知該講不該講。”

見著容盈不說話,魏道德輕嘆一聲,“殿下也該清楚,您一病六年,這六年的時間,足夠把人變成鬼,把鬼變成人。京城裏頭有齊王殿下,有毓親王殿下,還有其他諸位皇子。哪一個不是眼巴巴的瞅著,想往上爬。殿下就算不為自己想,也該為了側妃和世子爺著想。”

“正所謂,成王敗寇,這是非對錯啊總歸要由勝利者來說。殿下心地宅厚,但這世上的好人,未必都有好報。能不能求得圓滿,還是要靠人自己去爭取的。”

“側妃如今暈厥,那也只是暈厥。若殿下依舊消沈至此,來日也就真的要一睡不醒了。殿下,您說是不是這個理兒呢?”

容盈微微擡了一下眼皮,“父皇——很失望吧!”

聽得容盈說話,魏道德的一顆心算是落了一半,拂塵輕甩,口吻微沈,“殿下也該知道,皇上最不喜歡的,就是皇子們沈溺於兒女情長。所謂溫柔鄉英雄冢,皇家最容不得的,就是多情。當年的孟貴妃,不也是如此嗎?”

提及孟貴妃,容盈眸色微沈。繼而長長吐出一口氣,不舍的松開林慕白的手,小心的為她掖好被角,“出去吧!”

魏道德行了禮,“是。”

臨走前,容盈站在窗前,回眸望著床榻上的林慕白很久很久,恨不能將這一刻就定格在此處。若是能永遠的陪著容夫人,哪怕是她永遠的沈睡,能安靜的相伴也足夠了。

可惜——終不能如願。

這輩子要想再安靜下來,怕是很難很難了吧?

容盈離開的那一刻,如意便快速進了門。師父身邊不能沒人照顧,她自然不敢懈怠。這些日子,容盈什麽事都親力親為,如意都只能遠遠的望著。

坐在床沿,瞧著床榻上昏迷不醒的林慕白,如意微微紅了眼眶,“師父,出事了,你趕緊醒醒吧!再不醒過來,殿下就要回京了。師父可知道,殿下為了你,三道金牌不受,遲遲不肯回京嗎?世子說,抗旨不遵等同謀逆,是會殺頭的。師父,你也不希望殿下出事,對不對?你瞧,外頭多少雙眼睛盯著呢,一個個都好像要吃人。殿下的處境,危險了!”

眼角,有兩行清淚緩緩而下。

如意愕然一怔,“師父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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